国外过年(1967)
国外过年1967年1月20日战斗中,329大队一连受到攻击。阵地上空浓烟滚滚,观察仪器看不到目标,在上级的命令下按预定方位,对2号山头实施拦阻射击。八五炮班在人员受伤减员的情况下,一个炮手顶几个炮手操作,咣!咣!咣!地发射着炮弹。担任掩护的3挺四管高射机枪,象急风暴雨般地扫射着敌机俯冲的方向。敌机投掷的大量子母弹,被强大的弹道风吹到了阵地两旁,有两枚没有张开就落在连部边爆炸,烧着了几座窝棚,高机排牺牲了4名同志,其中有一位救火的副指导员。
悲痛过后是紧急补充弹药,加固掩体准备再战。上级认为我们的阵地已经暴露,可能被敌机标定了方位坐标,必须转移新的阵地。
新阵地在2公里外,是2座小山包,炮排占矮的一个,指挥排和仪器排在高一点的山包,满山是一人多高的杜鹃树,开春时哪个花开得是满山飘香,粉红色,一朵朵足有乒乓球大小。白天需要准备作战,只能靠晚上的时间去开挖新阵地,经过三个晚上的苦干,阵地基本成型,利用一个深夜悄悄地进入新阵地。
植被、小树必须加倍爱护,先把它们轻轻地压倒,固定在木桩上,将火炮推拉进掩体后再把它们扶起来,碾压过的植被清理浇浇水,暴露出土的用草皮复上。挖出来的鲜土运至100外的树丛,用枯叶掩埋,必须保持原来的地貌特征。这里的地表下全是片状的粘土层,开挖十分困难。后期的交通沟、猫耳洞,工程量相当大,白天必须伪装好,这些工程还是利用晚上来完成。住的窝棚没搭好前,夜间只好裹着雨衣睡在新挖的壕沟里,早晨起来头发、被子全是湿漉漉的。白天又不能凉晒,连续几个晚上,草绿色的被子全成了霉斑,里面的棉絮也结了块,就这被子一直睡满了4年才换发了新的。
1967年是2月初春节,越南的习俗与中国相同,也过年。祖国慰问团、越南地方政府纷纷来到部队进行慰问,带来了香烟、糖、瓜果等慰劳品。祖国人民的到来,越南人民的热情,在这频繁、激烈的战场上感到了节日的气息。3个月的战地生活,指战员几乎忘了节假日,没了星期的概念,只关心是阴天还是晴天。
按部队规定春节每人补助10元,在国外加补一倍,20元在当时是个不小的数目,它相当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,除了鸡鸭鱼肉就是罐头,怎么也花不完。年三十晚上是大会餐,8个人一组,3脸盆12个菜。说来让人难以置信,部队会餐就是拿既洗脸也洗脚洗衣服的脸盆来盛菜的,基本是拿新兵的脸盆,因为没有掉瓷比较干净。每个盆里放4样,8个人蹲在地上围一圈,吃大米饭不准喝酒。平时也这样以班为单位蹲着吃饭,美称:蹲着吃饱,站起来正好,这种吃法一直延续到七十年代才有了小圆桌。
大年初一吃饺子,老传统班自为战。按人数把面粉和拌好的肉陷领回,那真是“八仙过海,各显其能”,包饺子的手艺是北方人的绝活,南方人不会包就配沾料,掐面团。手大指头粗,个个饺子是东张西歪的象牛角,五花八门啥形状的都有。炊事班只有两个锅,谁快谁先煮先吃,抢速度比进度就如在战场,第一名往往也能名扬全连,成为下次各班争夺的“头牌”。
在国外吃的那次水饺至今记忆犹新,由于交接的床板是竹子的,做面板是不行了,就在炮弹箱上用小竹筒擀皮,床板上铺报纸放水饺,然后排队下饺子。我所在的班南方人多,两个北方老乡紧忙每次也是排在最后,等轮到我们班煮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。一锅油乎乎的稠汤本来就煮不好饺子,刚下上不到两分钟,警报响了!是丢下跑还是拿走,一时还没反映过来,炊事员一盆水就把灶火给泼灭了,架起行军锅快速给倒入两只铁桶里,督促我们赶快提走。提着半生不熟的两桶水饺跑上阵地,马上进入战斗岗位,十分钟后结束了一等,雷达发现的是可疑目标。本来就不熟,又这么一泡,整个两桶面糊了,每人瓦上一碗,过年了!吃饺子啦!咳,一股生腥味!到了夜间,吃得少的肚子咕噜直放屁,我们两个北方老乡吃多了,半夜就开始拉开了稀,肚子那个难受吆!这个年过的,能忘得了吗?在以后的日子,也许是条件反射,一闻到夹生饭味,就反映到那次吃的水饺,一恶心就想吐,一口饭也不想吃了。
这个年过的,能忘得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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